【财新网】(记者 赵今朝)“新冠病毒源于人工合成”、“病毒是从P4泄露的”、“军方接管P4”、“某研究人员因病毒泄露死亡”“某研究生是‘零号病人’”“某研究员实名举报所领导”……疫情爆发至今,中科院武汉病毒所几陷舆论风波。2月19日,其官方网站发表《致全所职工和研究生的一封信》梳理了武汉病毒所战“疫”时间表,并称前述若干“谣言”,给科研人员造成极大伤害,也严重干扰战“疫”应急科研攻关任务,并称回首付出,“我们问心无愧!”
面对外界“病毒制造”、“泄露源头”的指责,武汉病毒所新发传染病研究中心主任石正丽曾在朋友圈回应“用我的生命担保,与实验室没有关系”。事后,她向财新记者表示,“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是合法合规地开展实验活动,并希望国家专业部门来调查,给我们一个清白”。
值得注意的是,公开信的落款是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领导班子全体成员。
信中还介绍了新冠病毒毒株分离与基因序列研发历程:2019年12月30日晚,武汉病毒所收到武汉市金银潭医院送来的不明原因肺炎样本,72小时攻关后,于2020年1月2日确定新冠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1月5日分离得到病毒毒株,1月9日完成国家病毒资源库入库及标准化保藏,1月11日作为国家卫健委指定机构之一,向世界卫生组织提交了基因组序列信息,在全球流感共享数据库(GISAID,Global Initiative on Sharing All Influenza Data)发布。
实际上,上述过程在武汉病毒所官网1月29日所发的一篇文章中已经提及,但未引发太多关注。文章名为《武汉病毒所全力开展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科研攻关》。
此前,1月11日晚,国家卫健委宣布中国将与世卫组织分享新型冠状病毒基因序列信息。据《科学》网站报道,1月12日,5个来自不同患者的病毒基因组序列由国家卫健委领导的小组在全球共享流感病毒数据库GISAID发布。1月12日,世卫组织表示,已从中国国家卫健委获得更多有关武汉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的详细信息,包括从病例中检测到的新型冠状病毒基因序列信息,这对其他国家开发特定诊断工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2019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进展和风险评估 》中也提到,1月10日,中国疾控中心与世界卫生组织和各国分享了病毒的全基因序列,并与企业开发并测试PCR检测试剂盒,用于检测、诊断。
探讨新病毒机理还有一路英雄揭榜:1月5日,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在GenBank上提交冠状病毒基因序列。1月11日,悉尼大学的进化生物学家爱德华·霍姆斯(Edward Holmes)代表复旦大学张永振领导研究团队在virologic.org上宣布这一消息,并表示序列由上海公卫中心、武汉市中心医院、武汉市疾控中心、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联合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破译。张永振是复旦大学生物医学研究院与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教授,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研究员。
1月11日晚,国家卫健委宣布中国将与世卫组织分享新冠病毒基因序列信息。第二天,另外5个来自不同患者的病毒基因组序列由国家卫健委领导的小组在全球共享流感病毒数据库GISAID发布。武汉病毒所是国家卫健委指定提交基因序列的三家机构之一。
向世卫组织分享的新冠病毒基因序列信息到底来自哪家机构?“三个来源都对”,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曾回应财新记者称,基因序列来自三方机构,中国疾控中心、中国医学科学院以及中科院三方,此为联合攻关。
据国家病原微生物资源库则显示,1月6日,中国疾控中心病毒所成功分离第一株源自临床患者的新型冠状病毒。1月9日,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徐建国公开宣布了这一成果,并提到该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也已在7日获得。而中国医学科学院公开信息中暂未提及相关进展。
资料显示,中科院位于武汉的病毒研究所拥有中国唯一一个P4级别的生物安全实验室。P4是生物安全实验室的最高防护级别,专用于研究高度危险、至今无已知疫苗或治疗方式的病原体。一波又一波谣言之下,2月15日晚,一位武汉病毒所人士向财新记者评论道,“(武汉)病毒所算是被盯上了。”
附:武汉病毒所致全所职工和研究生的一封信
全所职工、研究生: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全所党员干部、职工和研究生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和院党组部署,严防严控疫情,主动承担科技攻关重任。但近期,网络流传涉及我所若干谣言,如“新冠病毒源于人工合成”“病毒是从P4泄露的”“军方接管P4”“某研究人员因病毒泄露死亡”“某研究生是‘零号病人’”“某研究员实名举报所领导”等,引发了各界的持续关注,对坚守科研一线的我所科研人员造成极大的伤害,也严重干扰了我所承担的战“疫”应急科研攻关任务。
疫情发生以来,我所全力以赴开展科研攻关,我所同事、同学响应研究所号召,主动放弃春节假期,克服重重困难,严格落实疫情防控及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各项规定,争分夺秒、夜以继日,奋战在战“疫”第一线,践行科技工作者“创新科技,报国为民”的责任和担当。我所高等级生物安全团簇平台秉持面向国内外开放的宗旨,还为国内外相关机构开展新冠病毒联合科研攻关提供了有力支撑。
2019年12月30日晚,我所收到武汉市金银潭医院送来的不明原因肺炎样品后,连夜组织力量、连续72小时攻关,于2020年1月2日确定新冠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1月5日分离得到病毒毒株,1月9日完成国家病毒资源库入库及标准化保藏,1月11日作为国家卫健委指定机构之一向世界卫生组织提交了病毒序列。同时,还在病原鉴定、病毒溯源、病原检测、抗病毒药物及疫苗研制、动物模型建立等方面开展了大量工作,取得了良好进展。此外,我所作为武汉市指定的机构之一,参与了新冠病毒肺炎病原学检测工作,自1月26日起,累计检测疑似新冠肺炎病人咽拭子样本约4000份,我所还派出了由职工和研究生组成的小分队,支援黄冈市病原学检测,为疫情防控工作尽心出力。
回首过去一个多月的艰辛付出,我们问心无愧!
疫情当前,科技攻关就是战“疫”前线。让我们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坚决响应党中央号召,充分发挥各级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和党员干部在科研一线的先锋模范作用!请大家要坚定信心,排除干扰,团结一致,全身心做好科技攻关和疫情防控各项工作,用扎实的工作成绩体现科技“国家队”的使命和担当,为打赢疫情防控战提供有力的科技支撑!
当前,中国在加油!武汉在加油!我们武汉病毒所也一定要加油!
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领导班子全体成员
2020年2月19日
记者冯禹丁、徐路易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