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台湾蓝营是“华独”——专访“白狼”张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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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6-12-12 19:19:22
内容:

观察者网专访张安乐(上):三个湖南人 “消灭”了国民党

    张安乐    又名“白狼”,台湾中华统一促进党总裁
 

【采访/观察者网马雪、冯雪】

“狼”来啦!

他一身纯蓝套装,一副无框眼镜,温文尔雅;开口一讲话,完全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他说,跟年轻人喜欢喝咖啡不同,自己更偏爱传统的茶叶。11月25日,在上海,我们见到了这位绰号“白狼”的中华统一促进党总裁——张安乐。

竹联帮、“江南案”、“一国两制”、红色法宝……几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词汇就那样奇妙地贯穿了张安乐的一生。

或许,早年竹联帮经历在他身上留下最深的烙印便是“中华民族主义”。而他由台北走向北京的路途,则兜了个大圈子:先往美国绕了一遭。在他看来,当时祖国需要一次“改革开放”,从最先进的地方习得最先进的经验,因此他抽身江湖纷扰,决定赴美留学。

然而,始终不变的是一颗“中国心”。在他眼中,岛内无论是国民党还是新党,不过是借“中华民国”之壳搞“华独”上市,都缺乏真正的“中国统一”观念。他创立的“统一党”则“大大方方”,戴着“红帽子”在岛内宣扬“一国两制、和平统一”。

本篇系张安乐访谈系列上篇。

张安乐接受观察者网专访

台湾到北京最近一条路

观察者网:张先生您好,您当时为何会选择到美国留学,淡出竹联帮?对帮派斗争感到失望?

张安乐:当时研究所没读完,因为这个(举起大拇指),当时手被砍了,筋都断了,没办法写论文,所以就想去美国留学。

列宁讲过一句话,莫斯科到巴黎最近一条路,是哪条?是莫斯科—北京—加尔各答—巴黎,像毛泽东讲的那样,世界乡村包围世界都市。先在这些比较落后的地方实行共产革命,再回头包围资本主义最发达的国家——法国。

同样的,我要从台北到北京,最近一条路就是台北—美国—北京,而且不是一般的美国,要在哈佛、斯坦福大学这样的学校拿到学位,再进北京,可我那个成绩没办法,就先到“沙漠”(观察者网注:内华达大学)苦读两年,然后进了斯坦福大学。

影响中国历史的两次革命,辛亥革命主力是日本留学生,共产革命是苏联留学生,第三次我们不要革命了。我是一个“反(对)革命”的人,我希望在稳定中求发 展,不要革命,不要“以暴易暴”。第三次,我们要经济、政治的改革开放,需要一些留欧、留美的学生,把新东西带进来,这是我到美国的最大一个目的。

当时大陆留学生都是访问学者,去的是美国的名校。中美关系很好,美国要联中抗苏,我去那些学校,希望能结识他们,这些年轻人将来会改变中国命运,当然我也 希望在斯坦福拿到博士学位,以后在祖国建设方面做点贡献。有个叫林毅夫的,我蛮佩服他的,我们做不到,他是游泳过来(到大陆),要冒很大风险。但后来因为 “江南案”,这条路最终没走成。

观察者网:有报道说竹联帮的成立跟岛内省籍对立有关,外省小孩当时会被本省小孩打,您那时有这种情况吗?

张安乐:每个人经历不一样。我“国小”(指小学)、初中的朋友基本都有本省人,我跟他们每天放学都一起走,关系很好,直到加入竹联帮,才和外省人往来多起来。 

省籍矛盾在当时是存在的,据说竹联帮的成立跟这个有关。竹联帮的创帮元老叫周榕。据他讲,他当年读的台北市立工业职业学校,他们班上就三个外省人,天天被欺负。有天他气不过,拿刀把人家给捅了,被退学了;退学后再回去,就没有人欺负另外两个同学了,这是他的经历。

台湾导演杨德昌的影片《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勾勒出60年代台湾黑帮与省籍问题间的关系。为了寻求身份认同,外省孩子会拉帮结伙。

我们(竹联帮)大哥叫陈启礼,绰号“旱鸭子”,他跟马英九家有点像,家里一个独生子两个妹妹,马英九是四个姐姐,但两人个性迥然不同。他读了(台北市)东门“国小”,从一年级开始,全班三个外省人,天天被打。他是从小学打出来的,他们就成立了这个竹联帮。

竹联帮前身叫“中和帮”,因为在中和乡。中和帮老大叫孙德培,他叔公是辛亥革命“三武”之一的孙武(三武——孙武、蒋翊武、张振武)。孙德培他们杀了一个 人,被关了,中和帮就瓦解了。瓦解以后,周榕要重整中和帮,招兵买马,在竹林里面聚会,据“旱鸭子”跟我讲,他们本来是要延续中和帮,但会议上有人建议说 改成“竹林联盟”,就变成“竹联帮”。

那时学生帮派都设有老大、掌法、老幺,但竹联帮没老大,遥奉孙德培做竹联帮老大。孙德培关了七年出来后,并没回到竹联帮,他自己做企业做得很成功。

竹联帮那时候还蛮注重伦理的,出去应酬,吃饭的时候,一定留一个空位给他,“这是我们老大”。对我来讲,加入帮会倒不是为了省籍问题。因为圈子不一样,我那时的圈子、打架的对象还是外省人多一点。

观察者网:那您觉得省籍对立在台湾还存在吗?从您小时候到现在有什么变化?

张安乐:本来是没什么省籍矛盾了,结果现在反而好像很突出的样子。拿我自己举例:第一,经过通婚,我孩子妈妈是本省人,你说我儿子是本省人还是外省人?第二,竹联帮也有大量本省人加入。从我开始,那时候南部的小朋友(注:帮内小兄弟)到台北来,没地方住,都住到我家。

1981年发生了一件事叫“法庭血案”,你都知道吧。那时有个香港的明星,叫王羽,跟四海帮老大因为赌债恩怨被捅了几刀。他怕四海帮的人在法院威胁,就请 了竹联帮几个兄弟保护他,没想到竹联帮兄弟把对方砍伤。这事情闹得很大,第二天报纸标题就是“竹联帮在法院行凶,向法律挑战”。

因为“陈仁事件”(观察者网注:竹联帮成员陈仁因萌生退意而叛帮,盗领组织公款逃逸,并申请警方保护,而后竹联帮成员在警方面前杀伤陈仁),“旱鸭子”1970年被送绿岛管训,关了五年出来,也跟兄弟不往来,他做他的企业,叫“承安消防器材”,6年以后变龙头企业。

当时,台湾三大报——《中央日报》、《中国时报》和《联合报》里的很多记者和编辑是我同学或朋友,我就打电话约他们出来,把这事讲清楚。

我也打电话给“旱鸭子”,他虽然已经跟兄弟不往来了。但像我一样,感情还在。他还带着当时的太太(台湾影星陈楚河母亲,菲律宾的观光小姐)。我们就跟记者 讲清楚:第一,王羽不是竹联帮的;第二,他跟四海帮的私人恩怨跟竹联帮无关,有竹联兄弟介入是他们私人关系,跟竹联帮没有关系。第二天媒体都这样登。这个 案子就没继续炒作。

竹联帮前帮主陈启礼年轻时照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天谈话后,“旱鸭子”还讲了一句话,在1981年啊,他说“如果蒋经国走了以后,台湾政权落在‘台独’手里,我要起来重新出山重整竹联帮。”但他又讲了一句话,把大家吓得不敢讲话——“我宁愿共产党统治台湾,也不能让台湾被‘台独’拿走。”那个时候一般的外省子弟,右手反“台独”左手反共。他认为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共或“独”。而在共和“独”中做选择,他选择了共。

第二天,“旱鸭子”找我谈,他希望我留下来,他说,“你不要在外边赚钱,我一月给你五万块”。当年,1981年,五万块台币,折合现在至少十万人民币。

但我的想法不一样。那时我认为,两岸势力的钥匙在大陆,大陆政治经济开放了,就没有什么台湾香港澳门问题了,自然都回归了。所以,我还是坚持回美国念书,以后到大陆再做出自己的贡献。

我到美国没多久,他就成立八个堂口:忠、孝、仁、爱、信、义、和、平,我们叫做“八德”。这是1981年的事,1981年我到美国,1982年进斯坦福,1984年的3月,他到美国来,我发现他的论调有了改变。

观察者网:怎么改变的?

张安乐:以前他说宁愿共产党统治台湾,也不能让“台独”拿走。这叫中华民族主义。1984年来的时候,他开口“中华民国”,闭口“中华民国”。分别在哪 里?“中华民国主义”就是认为“中华民国”代表中华民族,“中华民国”利益就是中华民族的利益。就像大陆是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就代表中华民族,中国共产党就 代表中华民族的利益。

“旱鸭子”在1981年就已经跳脱“中华民国主义”这个思维了,只认中华民族,谁对中华民族有利,谁能够真正复兴中华民族。但1984年来找我的时候,却退回去了。

所以后来发生的“江南事件”,如果不是“中华民国主义”,而是“中华民族主义”,不见得会发生。对爱国的定义不一样,都是爱国,爱哪个国。

华裔美籍作家刘宜良(笔名“江南”),遭到当时台湾情报局雇的黑道分子刺杀。

观察者网:陈启礼为什么会有这个变化?被国民党收买了?

张安乐:不是收买。很简单,当年上海滩有个叫杜月笙,知道吧?“旱鸭子”当年在台湾已经有点杜月笙的味道了。国民党高层都来结交他,因为他们都有危机意识,“台独”已经蠢蠢欲动了。蒋经国的弟弟蒋纬国跟他结交,每个礼拜六他们都在一起吃水饺,话家常。

当时“旱鸭子”成立了一个“名商”俱乐部,宋楚瑜还填表加入,那时宋楚瑜已经是蒋经国身边的红人。“旱鸭子”来往都是所谓的党国大佬,张口闭口“中华民国”的人,慢慢地,思想会受到影响,他不是被收买。

那时候,我在他眼里都变成“匪”了,你懂吗?(笑)我在斯坦福的时候,我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千万不要回台湾,我说什么事,是“独”吗?因为在我第一次从 美国回去的时候被关过,那时候有人打报告说是“台独”(笑)。他说比那还严重,是“匪”。我说怎么又变“匪”了?原来是我在斯坦福的时候跟大陆留学生走得 近,结果变“匪”了,还请情报局来调查我。

三个湖南人“消灭”了国民党

观察者网:您怎么看宋楚瑜?

张安乐:宋楚瑜?值得提吗?对他来讲,就是永恒不变的政治利益。

但是我们讲哦,三个外省人在台湾创造奇迹,商场上是郭台铭,江湖上就是陈启礼,政治上本来应该是宋楚瑜。在2000年选举中,一个外省人,左踩百年老店国民党,右踢本土政党民进党,要不是“兴票案”,他就当选了。一个湖南子弟能当选,他就创造奇迹。

但当时他不会应付“兴票案”。“兴票案”出手的最佳时期,是1999年台湾“9·21”大地震,当时他如果把八千万台币捐出来,说“这笔钱是李登辉交给 我,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我认为这个时候需要。”他本来就会当选,这一弄肯定会躺着选。那时连战还是李登辉的“马仔”,连战太太连方瑀说连战是本省 人,从美国回来只能到萨尔瓦多当“大使”,不像有人一进来就到“总统府”当秘书。连方瑀还是外省的,可还是要打“省籍牌”——你宋楚瑜是外省人,我们连战 是本省人。

那时连战认为主要敌人是宋楚瑜,没想到把宋楚瑜的票打下去,倒败给了陈水扁,这让连战真的很难看,有国民党支持才两百多万票。宋楚瑜就算这样,还有三百六 十万票(当时陈水扁三百九十万票),他差点创造奇迹。后来被马英九捡到了,可是马英九这个奇迹已经褪色了,马英九辜负了大家,大家都很失望。

三个湖南人,“消灭”了国民党。第一个是毛泽东,把国民党赶来台湾;第二个宋楚瑜,推出一个李登辉,让国民党打翻天;第三个马英九,“终结”了国民党。组建国民党的宋教仁也是是湖南人,宋教仁不简单,同盟会等几个小党合起来成立国民党。国民党成也湖南人,败也湖南人。

观察者网:您觉得国民党还有未来吗?

张安乐:国民党已经失去党魂了,我常常问,三民主义在哪里,就是“中华民国”在哪里。台湾有一个观点,说“中华民国”到台湾,再变成“中华民国”在台湾, 现在“中华民国”是台湾。我问这样讲对不对,包括我们的同志都说:“对!”我说“不对,‘中华民国’在大陆。”中华民国的立国精神——三民主义,民族、民 权、民生,你中国国民党人都不敢称自己中国人,你把民族主义丢掉了。大陆,改革开放,是坚持民生主义;维护东海南海主权,是民族主义;民权主义走得稍微慢 一点,可跟三十多前比还是有巨大进步,三十年前你可能穿这衣服,戴这手表吗?不要说我们可以坐在一起,你要给它时间嘛,这就是三民主义。

三民主义在台湾是既不能说,也不能做,所以国民党失去党魂了,民族主义丢掉了。

“中华民国”这四个字 是“台独”护身符

观察者网:您觉得国民党党内还有坚持党魂的吗?

张安乐:洪秀柱是坚持国民党党魂的,讲“一中同表”,但问题是她有包袱。她首先讲“一中同表”,不讲“中华民国”,这是对的。但国民党排山倒海攻击她,第 二天就改讲“一中”是“中华民国”,因为她有选举的包袱。包括这一次(与习总书记会见),国民党也逼她讲“一中各表”。

马英九敲打洪秀柱在大陆讲“一中各表

要坚持“九二共识”,但我们说的“九二共识”是一个中国,台湾说的“九二共识”却是“一中各表”,“各表”就是“两个中国”,“两个中国”就是“一中一台”。“中华民国”这四个字,是“台独”的护身符,统一的绊脚石。

台湾现在,绿是“台独”,蓝是“华独”。绿营说,台湾是一个主权独立国家,应该叫“台湾共和国”。蓝营也说,台湾是一个主权独立国家,应该叫“中华民国”,或者说“中华民国”是一个主权独立国家,跟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关系,这就叫“华独”。

“台独”这边,有感性的支持者,派系再多、权力斗争再多,它们有共同的理念。“蓝营”这边,一个“中华民国派”从国民党、亲民党再到新党,观念都不一样, 王金平认为应该叫“台湾国民党”,郝龙斌吴敦义这些想法就是“华独”,唯一不是“华独”的就是洪秀柱,可她为了选举必须迎合“华独”,那亲民党就别提了, 新党嘛……

观察者网:您怎么看新党?

张安乐:新党在台湾天天讲捍卫“中华民国”,你在大陆(不清楚情况)。那天我参加他们那个选举,他们刚从大陆回来,在习近平总书记面前讲“一国两制”,我 就纳闷怎么回来又讲捍卫“中华民国”呢。我问他们,你们不是也同意“一国两制”,为什么还捍卫“中华民国”?他们说“我们的一国就是‘中华民国’啊”,我 说“你要这样讲(的话)……”(笑)然后我就走了。

台湾现在最大的危机是,有蓝,有绿,没有红。蓝这一块呢,“中华民国”四个字变成统一的绊脚石。有些人还有中国情怀,盼望统一,但是这些蓝色政客天天讲捍 卫“中华民国主权”,怎么捍卫?我们十三亿同胞是对中华人民共和国七个字有感情,所以,我现在跟我们的同志讲,脱掉“中华民国”的外壳,现在要讲中国台 湾。如果只讲台湾,是“台独”;讲“中华民国”,是“华独”;红色的要讲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或者是中国的一个特别行政区。

民进党执政的时候,台当局“国防部长”在“立法院”被质询,民进党“立委”问他“你是不是中国人啊?”“我……我是‘中华民国’人”,“你是不是中国人?”“我是‘中华民国’人”,这些都是黄埔子弟啊,窝囊到极点。

观察者网:怕被扣红帽子……

张安乐:是啊,红帽子红帽子,红帽子怎么不对?

观察者网:当然没什么不对,台湾是那个氛围……

张安乐:可是我大大方方啊。

(录音整理:廖志鸿、张珩、黎娜、张晨静、庄怡、武守哲、朱健)

来自http://www.guancha.cn/ZhangAnLe/2016_12_06_382992_s.shtml

观察者网专访张安乐(下):培养为统一牺牲的力量,我来带头

张安乐    又名“白狼”,台湾中华统一促进党总裁

【采访/观察者网马雪、冯雪】

本篇系张安乐访谈系列下篇,上篇请点击《专访|三个湖南人 “消灭”了国民党》

有感于岛内被蓝绿霸占,张安乐希望铺展红色力量。从共产党“农村包围城市”的成功经验中获得灵感,他认为将来需要在绿色力量最薄弱的环节——即台东和花莲县——辛苦耕耘。

虽然他希冀两岸能够走和平统一之路,但他也绝不忽视一旦开战的可能前景。

“训练敢为统一牺牲的人,我要带头啊!”

观察者网:中华统一促进党吸收年轻人的时候,有些年轻人会不会说,我不进你们党,我怕被扣红帽子?

张安乐:有可能,但还有人觉得很骄傲。这就够了,不要讨好每个人。

当年,毛泽东朱德在井冈山,那时被叫做什么?叫“共匪”,叫“朱毛匪帮”,全中国四亿五千万人他们算多少,可是,他们就是坚持,他们站在穷人这边,最后反而胜利。

如果他们按照民粹的路子,要讨好,说我不能变成“匪”,那就投降,今天就不可能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对不对?所以,现在蓝营最大的问题,想讨好每个人。

现在台湾是“绿色氛围”。比如马英九,原来内心深处绝对是红的,他当选中国国民党主席那天讲了一句话,我们中国国民党终极目标要统一。这句话,从李登辉、 连战开始没听说过,他讲了。可随后马英九又在台湾“台独报”《自由时报》的头版登了一个半版广告,说“‘台湾独立’是我们台湾人民的选项之一,我尊重这个 权利。”因为他要选举。

张安乐批反服贸学生数典忘祖

“绿色话”讲久了,自己就“绿化”了,你看看这次洪秀柱自己“绿化”,本来在两蒋时代的教育都是大中华认同的教育,那时就算深蓝也是中国人,讲我们台湾 “中华民国”要反攻大陆,两岸都是一家等等。但经过李登辉陈水扁的20年,再加上马英九不敢拨乱反正,现在绿色达到了“绿色民粹”的地步。但任何一个事物 都有一个反对它的因子存在,绿色干到底下会形成一个反对它的一个因子。

现在要引导红色,像我这次来上海,但马上要赶回台湾,因为在彰化有一百多个年轻人要加入我们,我要给他们成立“华夏青年军”,现在有一千多人了,都是年轻 人。“华夏青年军”就是“红军”。现在台湾有蓝有绿没有红,我们要让“华夏青年军”多跟大陆交流。所谓德不孤必有邻,不要忘了大陆十三亿同胞,他们中的绝 大多数都是支持我们的。

之前经常有一些台湾南部的小朋友来我家,进进出出大概前后二十多年,其中历程也蛮坎坷的。有个小朋友自己原本没参加过什么政治活动,后来跟着我,我就带他 参加“红色活动”。他在家那边本身就有点江湖地位,他就对那些原本是绿色的兄弟讲,我将来为统一而死,我是烈士,你们将来为“台独”而死,就会像条狗一 样。我们就需要这种精神,要慢慢在台湾训练敢为统一牺牲的人。当然,我要带头啊!

观察者网:台湾南部的人多多了解大陆,也慢慢会改变他们的想法。

张安乐:老百姓可能会,但政客不太可能。其实有些国民党大佬,他们也不希望统一。因为一旦实现统一,他们的利用价值也就降低了。政客希望老百姓与自己越对立越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向大陆讨要好处。大陆对台工作如果过于专注“说服”岛内政客,难免有些“缘木求鱼”。禅宗讲过一句话: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越过政客直达基层,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共产党成功有三大法宝,那就是党的建设、武装斗争还有统一战线。解决台湾问题,我也提出过三大法宝:红色公益、红色文宣及红色组织。说到底,靠的都是红色 公益。“打土豪分田地”是共产党成功的秘诀,简单说就是——分田地。“分田地”用现代话讲就是“红色公益”。老百姓从共产党手上拿到土地,红色文宣工作就 可以开展了,比如“红军到,穷人笑”。这样,老百姓拿到土地,生存问题就解决了,就会跟着红军走。如此一来,组织就有了,也就有了党的建设。

在敌人最薄弱的环节下手

观察者网:您如何评价如今大陆的对台政策?

张安乐:在我看来,现在对台政策有两个盲点,第一没有做好红色公益,反而做成了绿色公益,归结起来就是我一直主张的“奶嘴理论”。比如我的三个孙子,保姆是我请的,奶粉是我供的,可是小时候,我想要抱他们,他们都不肯。为什么?因为是保姆一直喂奶给他们。

今天大陆对台湾输送利益方向就有问题。马英九到台湾深绿地方云林县,夸耀说自从我当了“总统”,两岸关系改善了,我们的农产品可以卖到大陆了。结果,出身 民进党的云林县长民进党苏治芬就说了,马英九你太不要脸,东西是我卖的,不是你卖的。苏治芬没讲错,上海、杭州和深圳都专门给云林县设点。最终,云林县开 出来的票都是绿油油的。牛奶工厂是红色的,但奶嘴是绿色的,台湾民众只认绿色奶嘴。

那到底要怎么做红色公益呢?比如台湾发生风灾,就可以搞“五星旗下的爱心活动”。大陆某个企业捐一条路,就可以拿这企业的名字做路名。上海长宁区捐一座桥,就可以叫“长宁桥”嘛!“五星旗”在台湾一直被歪曲宣传成“血腥活动”,我们应该宣传成“爱心活动”。

在民众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帮助,民众才会认同你。平常你去台湾采购,做些锦上添花的工作,民众没有太大感觉,因为人的欲望往往是无穷尽的。但是,民众一旦有难了,这个时候你伸出援手,民众就会感激你。

我有一个讲法,“一国两制,花东先行”,也就是花莲和台东。这两个县经济比较落后,人口结构平衡,民风淳朴,地理位置也重要,有机场和军港。在这里试行,效果会比较突出。

我们一直在这里耕耘。如果有一天选出来一个“统一党”的县长,坚持“一国两制”,再加上给予政策扶植,相信四年后超过新加坡是有可能的。

“一国两制”一定要在敌人最薄弱的地方开展试点工作。历史上,共产党找根据地也不是在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而是在井冈山、赣南、陕北这样国民党薄弱的地区。同样,在台湾试行“一国两制”,也一定要在绿色最薄弱的环节。

这是我们眼下在努力做的事情。花莲那边,我们经营很久了。由于交通不方便,台东去得比较少,只能每个月去一次。上次我们去花莲一个原住民的村子,有150 户,都是低收入。我们就每一家送一袋米,一袋也就5、6公斤吧。我们现在能力有限,也就这么多资源,但关键是要坚持下来。

花莲反日本核灾食品进口的抗议现场

第二盲点是,没有找准依靠对象。当年毛泽东搞革命力排众议,坚持农民是共产党依靠的对象。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自己是中国人,阶级问题是核心,没有国家认同问题。现在台湾要依靠的对象不再能以阶级来划分,要以感情来分:谁有中国情怀,谁是依靠对象;谁没有中国情怀,谁就不是依靠对象。

之前有大陆单位邀请台湾里长到大陆参观,可是一听说是台北的里长,就说不要台北的,希望多些来自台南地区的。但我不这么看,不要以为人家一定跟你走,小心他们将来都会绿化。

当年共产党在赣南,如果想当然认为农民一定会跟我走,不会追随地主,干脆跟地主把酒言欢,也不分土地给农民,农民还一定会跟你走吗?如果地主再给农民粮和 饷,那就干脆参加地主武装了嘛。结果可能就是,地主跟共产党翻脸,农民就打共产党了呀!民众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从来也没有管我们,你却去巴结人家。哎,不 幸都言中了,台湾很多“蓝天”都变“绿地”了。

所以现在只有退守花东。再不做工作,花东也会全面绿化。重点是,不要再想着讨好每个人;念叨着讨好每个人,就会丧失根据地。当年要是共产党没有在延安设立根据地,机会来了也不属于你。

大陆支持台湾一个县还不容易嘛,要搞“一国两制”,就要搞出一个成功的试点,让大家都看看。

以目前局势来看,和平统一越来越难了。如果将来是武力统一,就需要在岛内有股红色力量,就是部队。现在就要两手做准备,一是把花东当根据地,一是要建立红色部队。

红色部队的作用就是,只要绿色势力敢嚣张,就会有大部队去跟他们较真。只要敢宣布“台独”,就敢起来反抗。我这个年纪,看看还能培养红色部队到什么程度吧。

观察者网:那你们有没有在花东培养“立委”?

张安乐:这个得一步一步来。问题在于要选举的话,就必须讨好民粹。我们现在打的是“正红旗”,这在岛内选举中就不太好吃得开。

政客和政治家不一样。政治家是坚持理念,这个事情对台湾民众有利,对两岸有利,那就坚持;政客呢,为了要选票,就迎合民粹,民粹说怎样就怎样。

所以啊,也不能怪新党在选举时高呼“保卫‘中华民国主权’”,因为这是最保险的做法。我们讲,两岸要和平统一。这话讲出来,目前人家会不太敢接受。为了要 争取一两席“立委”,丧失自己的原则,那就跟着国民党摇旗呐喊好了嘛。什么“捍卫‘中华民国’,反‘台独’”,已经有很多人在做了。

国家认同这种感情不会消逝

观察者网:按您所说,绿色大本营,红色旗子插不进去,那当蓝色大本营也开始慢慢“变色”时,红色旗子有机会插进去吗?

张安乐:像我们在眷村搞活动,他们一般都支持我们的,可最后投票的时候却没有反映出来。有很多人在公共场合要跟我照相,说“中华民国”要靠你了,但不说中国要靠你了,都是这样。

他们觉得我的主张可以针对“台独”,这一点上是跟我站在第一线的。可选举的时候,他们讲想听到的是“捍卫‘中华民国主权’”,我的口号则是“和平统一救台湾”。

这个时间,我就觉得酝酿“中国台湾”的讲法很重要。因为我们现在没有平台,缺乏红色文宣,也就没有声音一直在强调“中国台湾”。

观察者网:您有考虑过“一国一制”的可行性吗?

张安乐:改革开放30多年来,大陆沿海已经成长起来很多的中产阶级。虽然现在大陆内部存在贫富悬殊的现象,不过中产阶级在慢慢成长。我相信再过30年,量变发生质变,变成中产阶级社会,到时候就会选择适合中产阶级的政治制度。

亚洲现在实行所谓“民主”制度的国家或者地区都存在很多问题。在菲律宾,选举暴力事件猖獗,参选人甚至会把对手杀掉。在台湾,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暴力现象,但买票活动猖獗。

“民主”的最大缺点是没有效率,“威权”办事就非常有效率。台湾大搞建设都是在两蒋时代。要土地改革,做,没什么好啰嗦的,也没什么好反对的。现在不可能了。台湾要建一条机场捷运,20年都修不成,各种利益方在中间扯皮。

大陆现在实行的是精英选拔制度,必须经过在基层锻炼多年,才有可能担任要职。不像在台湾,凭一张嘴就能当市长、“总统”。

观察者网:蔡英文上任至今,您怎么看两岸关系的走势?

张安乐:反蔡英文的因子已经慢慢形成了,但有不同角度,有“中华民国派”的集结,也有我们“中国台湾派”。台湾经济一直萧条,民众不满。但问题是,有些台湾人主观上已经不认同中国了。

人生有三大事情是感性的:宗教、国家认同、男女激情。激情会消逝,但国家认同这种感情不会。蓝营现在缺乏感性的支持者,我们就是要培养感性的红色支持者,两种培养方式:第一,红色宣传,学校教育、媒体等我们掌握不了,只能靠网络宣传。我们要告诉台湾老百姓,只有和平统一,台湾幸福最大,永久和平无战乱。大陆经济持续发展,给台湾优惠,台湾经济会不好?在海外有任何事,中国大使馆会保护,政治稳定、经济发展,还有尊严,台湾老百姓还要什么?第二,就是刚才讲的红色公益,因为人是感情的动物。

观察者网:好的,非常感谢您能抽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

(录音整理:廖志鸿、张珩、黎娜、张晨静、庄怡、武守哲、朱健)

来自http://www.guancha.cn/ZhangAnLe/2016_12_10_383629_s.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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