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困境中苦苦挣扎的苏联俄罗斯族

​​（一）中国民族问题正在形成巨大隐患73l免费翻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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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民族矛盾是苏联崩溃的重要原因73l免费翻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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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联解体的过程中，俄罗斯这个苏联的主体民族打着民族主义的旗帜，坚定地站到了反对苏联的行列当中。而苏共这个在外人看来就是俄罗斯人政党的组织，被俄罗 斯人民彻底抛弃，苏共变成了苏联内部所有民族的敌人。随着俄罗斯加盟共和国通过了主权宣言，苏共这个所谓没有任何民族属性，超越一切民族，超越一切文明的 组织，离消失也就不远了。那么苏共是如何丢失了俄罗斯人的支持，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议题。73l免费翻墙网

这是一个很宏大的议题，牵扯很多小的议题。不过我们可以先来看看俄罗斯人在苏联的思想历程，看看他们在苏联民族政策中的痛苦挣扎，我们才能真正明白了他们的感受，才会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抛弃这个似乎在名义上是俄罗斯人的政党——苏共。73l免费翻墙网

苏联继承了俄罗斯帝国的遗产，可是它虽然继承了帝国的疆域，也继承了帝国扩张领土的野心，但是却没有全部继承帝国试图将其他民族俄罗斯化的民族政策，而是构建了了一个在当时绝无仅有的以民族划分为基础的国家（理论原因我们后面文章再来讨论）。73l免费翻墙网

在 苏联的体制下，俄罗斯加盟共和国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俄罗斯加盟共和国没有俄罗斯共产党，俄罗斯加盟共和国境内的地方政府归苏共中央直接领导，它没有其 他加盟共和国都拥有的加盟共和国级别的国家安全部门和内务部，也不象其他加盟共和国一样拥有自己的科学院，广播/电视台。俄罗斯加盟共和国的部长会议就是 一个彻底摆设。这个政治架构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在苏联的以民族划分的加盟共和国中，其实并没有代表俄罗斯族的政党和政府。然而这并没有引发太大的问题， 因为苏共作为俄罗斯帝国的继承者，所有的俄罗斯人都把苏共当作自己民族的党，把苏共的某些俄罗斯化措施，如全民学俄语，当作俄罗斯帝国俄罗斯化全国政策的 延续。同时苏联还提出了一个所谓的苏联人（苏联族）的概念，试图将苏联人融合成为一个民族。73l免费翻墙网

如赫鲁晓夫提出（1961年）：为了最终走向一个单一的社会主义国家，苏联要加强各个加盟共和国的互动互惠，每个加盟共和国的成绩都要归功于所有苏联人民。73l免费翻墙网

勃列日涅夫（1971年）：苏联人的概念已经诞生了…我们的群众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和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的崇高目标前提下，牢牢地结合在一起。73l免费翻墙网

戈尔巴乔夫（1986年）：苏联人，作为一个新兴的社会形态，将以共同的经济利益，意识形态和政治目标而统合在一起。73l免费翻墙网

这 个概念开始也许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因为“加盟共和国是形式，而社会主义者才是核心”一直是苏联推广苏联人概念的原动力。可是随着共产主义的幻灭，这个话 就变得空洞起来。又由于苏联体制的原因，渐渐地俄罗斯人发现，所谓苏联人这个概念大多只有俄罗斯人承认，其他民族其强烈的民族属性都超越了苏联人的属性。 随之而来的是俄罗斯人发现自己处于一种矛盾和难以理解的困境当中。60年代苏联的一首赞颂第一个苏联宇航员加加林短诗中写道：“伟大的加加林，你不是通古斯人或是鞑靼人，你不是乌克兰人也不是乌兹别克人，你苏联人的一员。” 如 果我们仔细去体会这些话，就会发现这个短诗实际上否定了俄罗斯族的存在。对外部的世界来说，俄罗斯就是苏联，苏联就是俄罗斯，但对内来说，他们失去了民族 属性变成了没有民族属性的苏联人。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国族，而在另一个方面，与其他少数民族相比，他们什么民族都不是。73l免费翻墙网

苏 联时代，俄罗人发现虽然他们可能生长在俄罗斯加盟共和国之外的其他加盟共和国的土地上，但是他们脚下的土地却仅仅是少数民族的，而不是也是俄罗斯人的。法 律和官方宣传明确告诉俄罗斯人，他们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俄罗斯民族是剥削压迫少数民族的的压迫民族，具有天生的原罪，要终生和自己的所谓大民族主义做斗 争。73l免费翻墙网

这一举措使得整个俄罗斯族陷入了无比的困惑中，而其他少数民族则丝毫不领情地，依然将自己视作俄罗斯 族的奴隶，而这种看法在党的宣传机器鼓噪下，更让已经被强迫失去民族属性的俄罗斯人感到深深的痛苦。根据统计70年代以前，大批俄罗斯人响应国家号召支援 边疆建设，所以移民流的主要方向是由欧洲向南向东，主要流向落后的高加索地区和中亚。70年代以后，当各个少数民族加盟共和国的民族干部真正掌握权力之 后，各种隐形歧视政策开始正式形成（如工作岗位本族优先），俄罗斯人的移民方向被彻底逆转，大批俄罗斯人开始选择逃出高加索地区，中亚，波罗的海国家和摩 尔多瓦，俄罗斯人在苏联境内开始了全方位的回归俄罗斯或对对俄罗斯人还算友好的加盟共和国。73l免费翻墙网

很多俄罗斯人 开始思考那里才是他们心目中的俄罗斯，是苏联全境吗？不是！仅仅是俄罗斯加盟共和国吗？也不完全是，最后他们发现在现实中，他们想象的俄罗斯是不存在，那 个伟大的俄罗斯母亲在苏联现实体制里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于俄罗斯人的脑海之中。生长在乌克兰的著名俄罗斯族女诗人艾莉娜•拉土辛斯卡雅就陷入了这种混沌之 中，她对“故乡”这个词产生了极大疑问，她是乌克兰人吗？不是，从语言到文化，从护照上的民族栏目到课堂教育，再到官方宣传，她都不是乌克兰人；她是俄罗 斯人吗？似乎也不是，因为她在24岁之前从来没有去过俄罗斯。她是新苏联人吗？她试图相信这个课堂上的概念，可是她却发现她在乌克兰并不能受到公平的待 遇，于是她深深地困惑了。最后她只能从上帝那里获得心里的平衡，认为在上帝那里才是超越一切民族的故乡。73l免费翻墙网

在 经济上俄罗斯人则长期处于给其他加盟共和国（拉托维亚除外）输血的地位上。即使后来俄罗斯可以保留更多的财政收入，但1988年依然要将60%多的收入上 缴中央，俄罗斯人不满可想而知，各少数民族的“奶牛”的说法也自然被大多数俄罗斯人接受。一名苏共的高级领导曾在日记中写道：“民族主义的载体是这个体 制，民族主义产生的根源在于边疆居民的生活好于普通俄罗斯人，他们生活富足，但却认为这是历史给他们机遇，感恩从来不是一个政治概念。”可是在苏联政府的 口中则完全是另外一个口吻，在一片报道中这样写道：为了实现民族的平等，就必须实现经济的平等.....在俄罗斯人无私的帮助下，边疆加盟共和国人民的经 济和文化得到了极大的发展。"73l免费翻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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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俄罗斯人面对的最大挑战还在于他们的国家中的社会地位处于一种两级分化当中。苏共中央的领导人大部分是俄罗斯族人，可是在苏联的体制中普通的俄罗斯人的社会地位却是相对其他民族而言处于最低一级上。这一切的原因苏联的民族制度已经从最初的正面效应彻底走向负面效应。73l免费翻墙网

不 可否认在苏联建设伊始，民族识别和联邦式的民族国家，起到过一些积极的作用，那个时代人们对民族身份没有太多概念同时也并不太在意，面对生存的危机和对生 活的美好追求，俄罗斯族愿意牺牲自己的部分利益，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在建设一个伟大的大俄罗斯，而少数民族在苏联体制下，获得了自古以来从来没有的待遇，以 一个崭新的身份“民族”出现在国家的政治舞台上，所以各个民族对拥有苏联国民和民族身份双重身份这件事情充满着兴奋之情和美好构想是很好理解的。可是当各 个民族的划分清晰后，民族的差异和待遇在苏联国内被强化，被制度化后，矛盾的产生就不可避免了。73l免费翻墙网

地域民族 化，干部本土化，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在民族区域创建了一个少数民族精英群体。只要是少数民族聚居区，无论是否占当地人口的多数，是否位于其他加盟共和国， 就设立少数民族各级政府。重点提拔少数民族干部担任领导职务。随着民族意识的不断强化，少数民族干部逐渐将自己的政治地位和权利贴上了民族的标签，在他们 的带领下，普通少数民族民众的“民族意识”得以持续强化，而少数民族精英集团得以在本民族的官僚体系中，繁衍生息，逐渐形成利益集团。而在这种体制下，苏 联的反对沙皇的大国沙文主义的教条逐渐演变成为反俄情绪。生活在这些加盟共和国的俄罗斯族人则日渐受到歧视，从招工到干部任命，歧视日渐严重，当俄罗斯族 人发现这种在少数民族加盟共和国中的歧视来自苏联的国家制度时，显然离开就是最佳的选择。这就是为什么当年援建边疆加盟共和国的俄罗斯人开始大规模回流的 根本原因。73l免费翻墙网

主体民族俄罗斯人的生活水平和政治地位与其在苏联经济中的地位极不相符，虽然苏共领导人每每都 要赞美俄罗斯的牺牲精神，并憧憬美好未来，但由于政治上的压迫，经济上的盘剥，干部任免和招工方面的歧视，以反对大俄罗斯主义名义对俄罗斯文化进行压制， 和俄罗斯人口的减少带来的焦虑，使得俄罗斯人的不满日渐增加。其直接后果就是失去民族属性60多年的俄罗斯人的民族主义意识开始复苏。73l免费翻墙网

随 着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推进，各个少数民族加盟共和国的民族主义浪潮风起云涌，清算苏联中俄罗斯帝国的遗毒，一个民族要做自己民族的主人的喧嚣充斥在苏联少 数民族加盟共和国的上空。这种民族主义思潮是直接催生了俄罗斯民族运动的彻底觉醒。要求俄罗斯加盟共和国同其他加盟共和国一样，有自己的共产党，要有自己 的科学院，有自己民族的国家机构（加盟共和国级别）被首先提出来。俄罗斯民族的历史记忆和文化记忆开始全面复兴，根据统计，与1958/1959年相比， 媒体上的“俄罗斯爱国主义”增加了5倍，俄罗斯民俗学方面的内容增加了4倍。1987年带有民族色彩的组织开始出现，1989年多个带有民族主义色彩的正 式的非正式政治组织已经成型。“俄罗斯加盟共和国作家联盟”在给苏共中央委员的一封公开信中，要求联合国安理会对俄罗斯人在苏联遭受的广泛歧视进行调查。 同时这个组织还声称，苏联利用俄罗斯人民的善良而对俄罗斯人民的道德讹诈，已经伤害到了俄罗斯民族的民族自豪感，这些挑衅者不要再继续指望俄罗斯人民的宽 容和忍耐。73l免费翻墙网

1989年3月在苏联全国人民代表选举中叶利钦以89.4%得票率当选苏联人民代表。与此同时 俄罗斯民族主义的重点也开始随同其他联盟共和国一样转向主权，经济独立和保护文化完整等议题上。民族主义组织宣称，俄罗斯民族同其他少数民族一样，是被苏 联这个体制所束缚、所摧残、所盘剥，俄罗斯人要保卫俄罗斯光荣，保卫苏联境内所有俄罗斯人的基本权益，保证俄罗斯人不能成为国家政策和政治上的牺牲品。并 且第一次提出必要的时候，要以武装进行保卫。1989年10月，苏联最高苏维埃中的28名具有俄罗斯民族主义倾向的代表，集体起草了一个声明，反对苏联对 俄罗斯加盟共和国的逆向种族歧视，要求取消苏联利用俄罗斯加盟共和国补贴其他加盟共和国的做法。73l免费翻墙网

至此，这个苏联的掘墓人终于被苏共自己孕育出来了。同时我们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苏共这个主要由俄罗斯人创造的组织，不仅成为了所有少数民族的敌人，也成为俄罗斯民族的敌人。73l免费翻墙网

1990 年5叶利钦当选为俄联邦最高苏维埃主席。1990年6月的俄罗斯议会率先通过了把俄罗斯变成主权国家的《主权宣言》， 俄罗斯族，这个对对苏联最认同的一个群体，在本民族文化和个体长时间内得不到公平公正对待之后，主动放弃了放弃了苏联，并和其他民族一起敲响了苏联的丧 钟。意识形态挂帅的俄罗斯族苏联共产当人，虚化了自己的民族，同时却强化了其他民族的民族意识，没有促进融合不说，连民族并存都没有做到，最终反而成了所 有民族的敌人，包括自己的族人的敌人，不能不让人唏嘘。73l免费翻墙网